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湘妹子异国两捐骨髓,爱心在前爱情在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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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9-4-29 16:24:26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奥地利男子弗德瑞突患白血病,幸得中国土家族姑娘程含瑛捐髓相救。弗德瑞感恩之余,不顾供患双方一年内不能见面的国际惯例,千方百计找到救命恩人,并对美丽善良的程含瑛生出爱慕之心,却因她已有意中人而遭到婉拒。
      弗德瑞怅然归国,不料病情突变,急需第二次捐髓,而此时,待嫁的程含瑛已有孕在身,如果捐髓,就必须打掉胎儿。此事遭到男友及家人激烈反对,父亲甚至以断绝关系相威胁……
      生命与生命如何取舍?亲情与道义孰重孰轻?程含瑛的最终选择令人感佩。2008年8月,猛洞河边,吊脚楼里,一段纯美的跨国恋浓情上演……
万水千山来找你,奥地利男人情系中国
      2007年3月,褐发碧眼的弗德瑞出现在湘西。3月的湘西正是最柔媚的季节。那青石板铺就的小巷,成片的吊脚楼,到处镌刻着民俗的烙印,触目都是历史的沧桑。弗德瑞却无心观赏美景,心思全都在一件事上,那就是寻找他的中国恩人。
      弗德瑞时年30岁,奥地利人,毕业于著名的维也纳大学,后进入哈格机械制造公司任工程师。生活的滋味对于他,如同酒窖深藏多年的葡萄酒一样馥郁芬芳。然而,2006年2月,随着一纸诊断书的下达,弗德瑞跌入深渊:他被格拉茨医院确诊患上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,唯一挽救生命的方法是进行造血干细胞移植。其家族的53个成员都参加了样本测试,却无法找到相匹配的干细胞;在拥有上百万个样本的国家骨髓库里,同样无一例合适。为什么会这样?医生分析,这是由于弗德瑞的外祖母是来自上海的中国籍姑娘,作为华裔混血儿,他的血统比较复杂。
      眼看弗德瑞一天比一天衰弱,全家人心急如焚。“也许可以到中国试试。”医生告诉他们。
      他们抱着一线希望,向中国的相关机构发出了求助信。让弗德瑞一家惊喜的是,2006年9月10日,他们居然收到了来自中华骨髓库的消息:有一位志愿者与弗德瑞初配相合。9月15日,经过进一步高分辨配型,证实供患双方符合造血干细胞移植的条件。
      “这位中国志愿者简直就是天使,我一定要重重地感谢她。”喜出望外之余,弗德瑞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对方。但医生告诉他:“按照国际惯例,供患双方在移植手术一年内不能见面,一年后即使双方都有意愿相见,也要经过严格的程序审批。”弗德瑞只有带着几分遗憾,接受移植前的准备性治疗。
      跨国干细胞移植有两种方法,一种是冷冻国外志愿者骨髓,再送到患者所在国家进行手术;还有一种就是把志愿者直接送到患者所在国家,进行同地移植。由于新鲜骨髓在体外只能存活40小时,使用第一种方法,就必须在40个小时内完成整个采、运、移植过程,风险很大。而使用第二种方法,患者必须支付志愿者两个星期以上的食宿、往返机票、人寿保险以及骨髓采集费,还要补偿志愿者收入损失等,费用高昂。经医院和弗德瑞一家商量,为提高手术成功几率,决定采用第二种移植方法。
      9月18日,中国志愿者抵达奥地利格拉茨医院。9月25日,经过整整一周的准备和两次造血干细胞采集,280毫升还带着志愿者体温的造血干细胞,仿佛亿万粒生命的种子,缓缓撒播进弗德瑞的体内。随着它们在身体里逐渐生根发芽,弗德瑞的白细胞和血小板指标趋于正常,身体无明显排异症状。2007年1月底,手术融合基因检测结果也出来了,结论为阴性,体内已检测不到癌变细胞。至此,移植手术宣告成功。
      2007年3月,弗德瑞康复出院,蓝天白云下,呼吸着新鲜的空气,感受着生命的美好,他不禁欢呼雀跃。一个心愿再次清晰地浮现:“救我的中国志愿者是谁呢?一定要找到他(她)。”父母也很支持儿子的想法:“中国有句古话,有恩不报非君子。你现在身上流的是中国人的血,报恩理所应当。”

中国志愿者抵奥时,奥地利媒体在保密其姓名、年龄等具体资料的前提下,做过一些报道。有张报纸还刊登了这个志愿者的照片,是一个年轻女孩,但眼睛部位打上了马赛克。弗德瑞请专业人士进行电脑绘图处理,对马赛克部分做了模拟还原,并把照片打印下来。这时,弗德瑞的母亲又找到另一张报纸,其中写道:“很多当地华人前往医院看望这位可爱的中国女孩,‘望月楼’中餐馆老板翟先生还荣幸地发现,自己碰巧和女孩是同乡。”弗德瑞立刻联系并登门拜访了这位翟先生,但对方显得有所顾忌,弗德瑞向他解释:医院不肯向他提供联系方式,主要是怕供患见面后,供者向患者索要钱财,变相催生不道德的器官交易。但他是主动向这个女孩报恩,不存在这个问题。说着,弗德瑞拿出随身带的那张女孩照片:“中国再大也只有十三亿人,如果您不告诉我,我会挨家挨户去寻找。”
      翟先生被弗德瑞的诚恳所打动,他告诉弗德瑞,女孩名叫程含瑛,家住中国湖南省湘西自治州。
      3月25日,在湘西一个叫做三官寺的地方,弗德瑞见到了程含瑛。看着这张终于近在咫尺的脸,就是这个女孩,赋予了他新的生命,流动着和他一样的血脉,那一刻,弗德瑞心里热流涌动,久久说不出话。平静下来后,他操着从外祖母那儿学来的简单汉语,夹杂着英语,边说边比划地向程含瑛表明来意。第一,想和自己的救命恩人做朋友;第二,要给她一笔钱,作为捐髓的报酬。
      “这里有50万(人民币),现在,它是你的了。”弗德瑞拿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银行卡递了过去。这巨大的数字明显让程含瑛吃了一惊,她像扔一个烫手的山芋一样,慌乱而坚决地把卡塞回他手里:“不行,我们志愿者都承诺过无偿提供援助,你这不是让我违规吗?再说,土家人看到受伤的鹰都要抱回来喂食,何况人呢?”看弗德瑞有些窘,她才用英语强调:“I can’t accept your money!(我不能接受你的钱!)”
      谈话中,弗德瑞知道,1983年,程含瑛出生于三官寺吴婆寨,早在她7岁时,父母就离婚了,哥哥跟父亲,她跟着母亲过活。10岁那年母亲不幸过世,她回到父亲身边。12岁那年父亲又生了重病,兄妹俩被迫辍学。哥哥在家跟着父亲务农,她去一个有钱人家当保姆,那人见程含瑛年纪太小,几天后让她回来了,并给她一笔钱,叮嘱她:“要好好读书,不然苦一辈子。”程含瑛就又捡起书本。2002年,她考上湖南株洲师范学院旅游与酒店管理专业,也就是在大学期间,她参与了造血干细胞血样采集,成为一名捐髓志愿者。毕业后她进入株洲九方大酒店工作,不久因父亲身体旧病复发,她辞职回来照顾老人,之后便一直呆在家里。
      没谁比这样的家庭更需要钱,可面对巨款这女孩毫不心动。弗德瑞感激之余,对恩人又多了一分敬重。
不顾一切来救你,善良土家妹二次捐髓

     弗德瑞在程含瑛家里一呆就是一个多月。他的本意是想留下来帮她家做点事。但事实上,他发现自己反而给她添了不少麻烦。他不会洗衣服,连内衣裤都需要她洗;他跟着他们兄妹出去砍柴,第一次就把自个儿的手狠狠地砍了一刀;因为湘西方言特别难懂,他的中文也不咋地,和当地人交流笑话百出。
尽管有点不适应,弗德瑞还是迷恋上了这样的生活。程含瑛经常会带他到山上转,山里的野果子多,野生猕猴桃、李子、山梨等,很多弗德瑞都闻所未闻。一次他爬到李子树上,只顾用棍使劲地打,一不小心掉下来,恰好坐在一堆刺儿丛上,痛得他鬼哭狼嚎。两人还曾结伴去捉野山鸡,弗德瑞挥舞着竹竿,野山鸡受到惊吓脑袋钻进灌木丛就不动了,以为别人看不到它,却不知尾巴高高翘在外面。程含瑛就轻手轻脚走上去,双手往前一捧,一只艳丽肥硕的野鸡就到了手……
      日子就这样简单快乐地滑过。一天晚上,弗德瑞和程含瑛在寨子里闲逛,看着女孩星光一样皎洁的脸庞,弗德瑞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:“瑛,我爱上你了,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?”“啊?不。”程含瑛抱歉地笑笑:“我有男友了。”她告诉弗德瑞,男友叫王勇,是邻家寨子里的一个土家小伙,目前在广东打工,他们恋爱三年,感情稳定。“我已经在准备西兰卡普了。”
      “什么是西兰卡普?”弗德瑞不解地问。程含瑛给他讲了一个故事。远古时代,西兰是土家山寨最漂亮最聪明的姑娘,她把山里的百花都绣了,就没见着半夜开花半夜谢的白果花(银杏)。为此,她独自半夜爬上高高的白果树,嫉妒她的嫂子趁机诬陷她私会,败坏门风。哥哥听信谗言,用板斧砍断白果树,西兰摔死了。土家姑娘非常怀念她,就以西兰为自己的出嫁卡普(铺盖)取名。“西兰卡普织起来难度很大,所以我们都会在出嫁的前一年开始准备,一直到婚期,织得也就差不多了。”“哦,那就是说……祝福你。”弗德瑞说。他为这个动人的传说迷醉,同时也难掩心中的惆怅。
2007年5月初,因为要接受定期身体复查,弗德瑞回到奥地利。这次复查的结果并不乐观。医生建议他转院到新建成的威克拉布诺克医院化疗并作进一步观察,因为那儿被公认为是欧洲最现代化的医疗机构。然而在威克拉布诺克医院住院后,弗德瑞的病情不仅没有好转,反而持续恶化。医生表情凝重地得出结论:“病人需要再次进行干细胞移植。”
      弗德瑞和家人都傻了眼,可又万般无奈。2007年12月2日,弗德瑞躺在病床上拨通程含瑛的电话。让他感到安慰的是,程含瑛爽快地说:“放心吧,我会尽快过去,你要保重身体。”当天下午,弗德瑞的父母满怀感激,使用即时到账的西联汇款给程含瑛汇去了2000欧元(约合2万元人民币)旅费。

弗德瑞不知道,这之后,程含瑛那边炸开了锅。原来,此时她已怀孕近两个月,男友王勇也早已回到湘西,婚期就定在次年的1月28日。听说女友又要捐髓,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:“这不会影响孩子吧?”小两口赶紧打电话咨询,结果医生告诉他们:“进行移植手术失血较多,极易导致胎儿畸形或先天性疾病。更要命的是,胎儿的血并不完全来自母亲,这就很可能和患者发生排斥,导致手术失败。因此如果确实要捐献,必须先行堕胎。”
      “怎么会这样?”程含瑛目瞪口呆,欲哭无泪。一边是命悬一线的异国朋友,一边是孕育了两个月的亲骨血。放弃哪头,她都于心不忍啊。王勇和双方家人的态度却异常鲜明。王勇说:“你捐了一次,已经仁至义尽了,这次绝对不能捐!”未来公婆也苦口婆心:“头胎的孩子最聪明,再说打胎很容易形成习惯性流产,到时候想怀都怀不上了。”父亲更说得斩钉截铁:“哪有为了一个无亲无故的外国人,不要自己孩子的理?你要是做蠢事,我就没你这么个女儿!”
      程含瑛只好答应不去奥地利,但迟迟不敢把这个决定告诉弗德瑞。一连几天,她都心神不宁。12月6日,她又接到弗德瑞母亲的电话,老人哽咽着说儿子全身浮肿,头发脱得厉害,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。老人的中国话结结巴巴,但程含瑛还是深深体会到了那份悲切,她也忍不住在电话这头哭了。
晚上,程含瑛做了个梦,弗德瑞像以前那样从李子树上掉了下来,可这一次,他不是坐在刺儿丛里,而是掉在刀子上,鲜血喷涌而出……“啊——”她尖叫一声醒过来。后半夜,程含瑛问自己,这样一个鲜活的生命,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如同露水一般随风而逝?肚子里的孩子虽说是自己的骨血,可到底还是个未成形的生命,没有喜怒哀乐,也感受不到生的眷念和离开的痛楚啊。
      “不行,我得去奥地利,不然,这一辈子都不会心安。”程含瑛终于作出了这个艰难的决定。12月9日,她早早起床,熬了一钵鸡汤,大口大口地喝着:“宝宝,如果你体谅妈妈,那就请你以后再来妈妈身体里一次吧。那时候妈妈一定不再让你走。”程含瑛抚摩着肚子里的孩子,流着泪祈祷。当天下午,她一个人悄悄去医院做了流产手术。因胎儿还小,家里没有一个人发现此事。
      12月16日,程含瑛借口去株洲帮忙筹备老同学的婚礼,从湘西取道北京,搭乘OS064次航班,踏上了前往奥地利的旅程。12月28日,威克拉布诺克医院为弗德瑞进行了第二次造血干细胞移植。这次手术并不顺利,弗德瑞出现中毒性心肌炎、脑栓塞等严重并发症,心率快达每分钟160次,高烧在长达12天的时间里一直不退。程含瑛担心自己走后,家里不知道闹成什么样了,而且婚期在即,只想尽快归国,但由于弗德瑞在昏迷期间不时呼唤她的名字,在其家人的请求下,归心似箭的她不得不一再推迟行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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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   2008年1月12日,弗德瑞情况基本稳定,程含瑛才得以回国。一进家门,父亲不由分说一巴掌打过来:“你怎么不死在外面?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!”程含瑛这才知道,她走后谎言很快被揭穿,准公婆勃然大怒,对程父说:“你女娃主意太大,我们怕是看不住,这门亲事趁早算了吧。”当着大伙儿的面,要回了聘礼。也许是为和程家赌气,也许是要彻底断绝儿子的念头,不久,他们又大张旗鼓地请另一个女孩来相亲。王勇虽然舍不得女友,但他对女友的做法也无法理解,见事已至此,也无可奈何。
男友一家竟然如此决绝,程含瑛气得大病一场,体重从原来的56公斤掉到了40公斤。2008年2月29日,她病好后的第三天,父亲和哥哥干完农活回家,发现屋子里收拾得整整齐齐,灶上的铁锅里还焖着做好的饭菜,程含瑛却不见了。
      “我不想再呆在这伤心的地方,请您原谅我的不孝……”读着女儿留下的信,父亲老泪纵横,他很想出门寻找她,却碍于自己年迈多病,程含瑛的哥哥要打理家务农务,也没法抽身。此后的日子,老人只有日日倚门期盼。结果他没等到女儿,却等到了另一个人——弗德瑞。程含瑛回国后,弗德瑞一直联系不上她,程家又没有座机电话,他不知她出了什么事,心急如焚。6月8日康复出院后,他立刻再次来到湘西。

得知程含瑛离家出走的前因后果,弗德瑞好半天没缓过神。他做梦也没想到,她竟然为他牺牲那么多,闹得孩子没了,婚姻也没了。“您放心,不论怎样,我都会把她找回来。”他把手放在胸口,哽咽着起誓。
      弗德瑞在程含瑛的房间里,翻到一本发黄的通讯录,又找到王勇,要了一些程含瑛朋友的电话。在逐一拨打了所有的号码后,有个在西安的朋友告诉他:“她在我这里住过一段,上星期刚找到工作,搬出去了。”并给了他一个程含瑛的新号码。弗德瑞喜出望外,赶紧拿过来打,由于已是晚上10点半,手机提示关机。得知张家界机场零点10分还有航班到西安时,他觉得一分钟都没法多等,赶紧租车赶到那里。1点20分,飞机抵达西安。好不容易熬到天亮,电话通了,沉默一会后,传来的却是一个陌生的男声,对方说,这个手机卡刚刚易主,他是两天前在网上买的。
线索突然中断,弗德瑞再联系西安那个朋友,她死活不接电话了。此后在好心人的建议下,他印了些寻人启事张贴,可一晃近十天过去,也没有任何进展。就在无计可施时,他突然回想起一个细节:那天他打通那个新号码后,对方沉默了大约半分钟。“难道是程含瑛听出我的声音,不想见我,所以让别人接了电话?”这个想法顿时让弗德瑞振奋起来,他在街上找了个女孩,请她代拨那个新号码,嘀嘀的长音后,女孩在这头“喂”了一声,很快,那头回应道:“您好,请问哪位?”
      多么熟悉的声音啊!因为免提效果不太好,那声音显得遥远、纤细,仿佛在梦里,可在弗德瑞听来,却像是天籁。他一把抢过电话,大声说:“是我,瑛,是我。”那头愣了一下,匆忙把电话挂了。
      随后几天,弗德瑞不断地给程含瑛发短信,说自己很担心她,说她的父亲这段时间哭出了眼病,说山上的李子又熟了等他们去采……有些中文字不会,他就在网吧里对着电脑边查边写。其中仅一天,他就发了103条短信,拇指和食指都按肿了。第五天,程含瑛终于回了一条短信:“你真烦。”看着这三个字,弗德瑞心花怒放。6月24日,他见到了程含瑛。见面的一瞬间,两人都异口同声地说:“hey,you……”这个巧合让他们“扑哧”笑了。稍停,弗德瑞注视着程含瑛,认真地说,“是我拿走了属于你的幸福,我一定要加倍偿还给你。现在,你愿意接受我的求婚,让我一辈子照顾你吗?”
      听着弗德瑞如此流利地说着这一大段话,程含瑛心里一动,可以想象,为了这一刻这个外国男人在私底下不知练习了多少遍。可是,曾经耕耘了三年的爱情都在刹那间被摧毁,她又怎敢再轻易地相信一个男人?
弗德瑞似乎看出了程含瑛的心思,他说:“先回去好吗?请你给自己一个机会,也给我一点时间,我能证明一切。”
      2008年7月2日,程含瑛回到离开已4个月的家。弗德瑞则在第二天飞回了奥地利。他再次回来时,程含瑛发现他托运了五大包行李。“我打算以后长住中国,这都是我的衣物和日常用品。”原来,程含瑛曾经学习和工作过的湖南株洲是中国的重工业基地,早在三年前,就引进了弗德瑞所服务的哈格公司的大型机器。弗德瑞已向总部提交申请,准备留在中国进行机械技术操作工作。

做出这样离乡背井的决定该有多难啊,尤其面对两个生活条件难以同日而语的地方。那一刻,程含瑛真切地感受到了弗德瑞的爱,这种爱是那么踏实,足以让她依靠一生……
      让程含瑛意外的是,这桩婚事却遭到了父亲的反对,理由很简单:好女不出寨,恶女嫁千里。女儿连个中国人也找不到,要嫁给一个外国人,在老人看来是件很丢脸的事。得知这一情况,弗德瑞的父母急了,他们快递来了一件特殊的礼物——弗德瑞的外祖母传下来的蓝宝石戒指。“他的外祖母是地道的中国人,这枚戒指就是她当年从中国带走的,现在又要戴在中国媳妇的手上,这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呀。”得知准女婿原来是半个中国人,程含瑛父亲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。弗德瑞的一番表白更让他乐不可支,弗德瑞用越来越熟练的普通话说:“以后我们要是有了孩子,也一定让他们加入中国籍,因为我深深热爱这片美丽的土地,我愿意让子孙世世代代做中国人。”
8月22日,程含瑛和弗德瑞在湘西的古朴小寨举行了隆重的婚礼。新郎进门接新娘时,当然少不了要过土家“挡门酒”这关。只见大碗大碗斟得满满的苞谷酒,整整齐齐地摆在门口,程含瑛的父亲端起其中一碗,喜笑颜开地对着新郎高声吟唱:“贵客你从哪里来?好比凤凰落山寨;土家只有好山水,招待不周莫见怪。”新郎接过碗也唱了起来:“土家妹妹天下传,异国阿哥日夜恋;不辞千山与万水,今日得把美梦圆。”那不太标准但不失流利的普通话,赢得满堂喝彩。唱毕,他侧过身来,把这碗酒举到新娘面前,夫妻俩一起合唱道:“岭上砍柴不用刀,河里喝水不用瓢,哥妹相爱不用媒,真心搭起五彩桥。”
      这时,鼓声、唢呐声和木叶声热热闹闹地响了起来,在乡亲们善意的起哄里,新郎一仰头,豪爽地喝下了一大口酒,新娘也红着脸接过来喝了一口,幸福的味道,就那样一直淌进他们心底…… □(详情请看《知音》2008年11月月末版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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